到了给城建局作汇报的这天，冯经理早早带着手下牛小海在城建局的小会议室里候着了。从城建局出来后，冯经理连连叹气，牛小海马上把责任揽下来说可能是自己汇报得不够简练，回去一定好好改改。接下来，冯经理又一连向游秘书送了几次新的汇报方案，可游秘书一次又一次地说汇报稿不合格。回到公司后，冯经理把牛小海叫过来，一起回想局长说过的话。
原题《到底啥意思》
文/燕沐郎
巧安装饰公司最近谈了个大项目：城建局新办公楼的装饰工程。为了这个重要项目，冯经理可没少下功夫，光方案就组织骨干写了整整两周，又辗转托人认识了局长手下的游秘书，好打探内情。
到了给城建局作汇报的这天，冯经理早早带着手下牛小海在城建局的小会议室里候着了。三点半，孙局长带着游秘书来到了会议室，扫了一眼冯经理他们，便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牛小海翻开厚厚的设计方案，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。可是孙局长有点心不在焉，抽着烟，喝着茶，一会儿看看手机，一会儿瞅瞅窗外。
突然，孙局长打断了牛小海的话，对游秘书说：“游秘书，几点了？”
游秘书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：“四点了！”
孙局长于是站起身来，皮笑肉不笑地说：“哦，四点啦！好，各位，过会儿局里还有个会，今天就到这里吧！”
从城建局出来后，冯经理连连叹气，牛小海马上把责任揽下来说可能是自己汇报得不够简练，回去一定好好改改。
接下来，冯经理又一连向游秘书送了几次新的汇报方案，可游秘书一次又一次地说汇报稿不合格。
这天，冯经理再去送汇报稿时，游秘书终于不耐烦起来：“我说冯经理你是假糊涂，还是真糊涂啊，问题的根源不在方案上，也不在汇报稿上。”
冯经理赶紧问：“还请游秘书告诉我们，局长究竟啥指示？”
游秘书笑着说：“局长的指示？那天你们汇报设计方案时，局长不是告诉你们了吗！回去好好想想，好好悟悟！”
回到公司后，冯经理把牛小海叫过来，一起回想局长说过的话。牛小海突然一拍脑袋：“哦，对了，我当时在读装饰设计的方案，孙局长突然问了游秘书一句几点了！”他一下子跳了起来，惊喜地说，“我明白了！原来是这个意思！”牛小海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腕，“我注意到孙局长当时穿着短袖，手腕上根本没有戴表。看来他问时间是假，暗示我们送表是真啊！”
冯经理兴奋地一拍桌子：“原来如此。好，就送他一块表！”
这天，冯经理走进游秘书的办公室，把一块价值两万多的品牌手表递给游秘书，游秘书微微点了点头：“你开始有点意思了，不过我们局长手表太多了，这块表啊，你还是拿回去吧。今天算是有点进步了，可是还要再想想。”
冯经理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，回到公司铁青着脸把这件事跟牛小海说了。牛小海这下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只好向父亲求助，父亲老牛想了想，笑了：“明天你带我去你们公司，我当面告诉你们经理到底该怎么做！”
第二天，老牛一见冯经理就说：“我在工厂干了一辈子办公室主任，见过多少领导，这里面的道道太多了。我问一下，你们这个工程的立项金额是多少啊？”
“两百万啊！”冯经理回答。
老牛说：“去吧，准备一个八万的银行卡送过去，保准事成！唉，这些贪官，不敢明着说，想要钱还出谜语让人猜！”
“为什么是八万啊？”冯经理不解。
老牛笑道：“四点，就是工程造价的四个点，孙局长这是要你给他四个点的回扣哩！四个点，不正是八万块？”
果真，当冯经理把存着八万块的银行卡交到游秘书手里时，游秘书满意地说：“终于开窍了，局长这么明白的指示你前些时都没有参透，人情练达即文章，要想做好生意，以后逢事脑子多转几个圈！”
收了钱，事儿就好办了，第二天一早，冯经理就接到了游秘书的电话，说下午局长开完会，大概五点半时能抽出时间来见见冯经理，谈谈下一步施工的事情。
到了五点钟，冯经理来到城建局机关大院，看门老大爷神秘地摆了摆手，小声说：“局长和游秘书下午被纪委给带走了！”
“啊，不会吧，昨天我们还见游秘书了呢！”冯经理觉得看门大爷在开玩笑。
看门大爷说：“你们当然不会那么快知道，刚带走的，下午四点局里会议一召开，纪委的人就进了会场，当场抓走的。据说孙局和他的秘书涉及好几个违规招标的事呢！”
“几点被带走的？”冯经理又问。
看门大爷不高兴地说：“刚才不是说了嘛，下午四点！”
